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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史前缅甸翡翠石器的研究仍然是考古界未解之谜。大家一直希望能找到传说中的“翡翠之祖”---即缅甸翡翠做成的史前文化工具。在这一问题的探讨上,许多有志者都作了大量的研究,但迟迟没有突破性的发现。《文物鉴定和鉴赏》杂志2016年4期上刊登的“史前翡翠文化简析”曾对史前缅甸翡翠工具的存在的可能性作初步的探讨,指出目前已发现疑似人工磨制的缅甸史前翡翠工具。为此,本文就石器使用痕迹来说进一步对史前翡翠工具存在的可能性进行探讨。 北大王幼平老师在《中国南方与东南亚旧石器工业的比较》一文中指出:东南亚地区在进入晚更新世后期以来,旧石器文化发现的数量迅速增加。无论是大陆还是海岛区,都有保存很好,文化层连续堆积较厚的遗址发现。同时,我们从现有缅甸史前文化研究得知,缅甸旧石器时代遗址主要是安雅辛文化,这种文化分布在缅甸伊洛瓦底江流域。该文化遗址主要发现地点有马圭、良乌、敏巫等几处。其地质年代具体为中更新世至晚更新世。在目前缅甸地区新石器时代文化研究的全貌尚不清楚,已知地点大多数分布于伊洛瓦底江流域的干燥区,主要是北部的克钦山区到东南部的掸邦地区。在现有已经发现的缅甸史前文化中的石器,其石器制法多为打制、琢制、刃部磨光或通体磨光数种加工方法。器物类型主要有刮削器、 石凿、 石锤、砍斫器、梯形石斧、 有肩石斧、石矛等。同时,考古人员在掸高原的西部,发现孟坝洞、廷艾因洞和巴德哈林洞等洞穴遗址,这些洞穴遗址的出土的文物中,有大量的石器。以巴德哈林洞穴遗址为例,它位于东枝区,从规模来看是一个石器制作场,不但出土了大量的成品,还伴随出土了许多石料、半成品石器的毛坯,说明当时加工石器,不但能满足本部落使用,还可以进行物物交换,作商品使用。而半成品、毛坯料的存在,说明该遗址的荒废是突然性的,和战争或则部落迁移有关,才会造成石器加工的突然停止。从出土石器类型来看,多为为砾石砍斫器,极少数是石片刮削器。同时还发现了一些砺石,说明当时已有磨制技术,能进行石器局部的磨制加工。同一地层还出陶片、蚌壳、兽骨、人骨及木炭,据放射性碳素断代,年代为距今7740±125年。 目前已发现的缅甸翡翠矿床从北到南可分为3个矿带,最西北边为后江—雷打矿带,中间是以帕橄为中心的主矿带,该矿带北达干昔南至会卡,长约35km,西至度冒东界龙塘,东西宽约15km,区内的厂口星罗棋布,既有次生砂矿又有原生矿床,是最重要的翡翠产区。最南部的矿区与主矿区不相连,称为南奇矿区。从缅甸的史前文明遗址的分布来看,和缅甸翡翠矿床的分布有交汇点,存在缅甸史前人类利用翡翠制作工具存在的可能性。虽说从现有已发现史前缅甸石器多数是用木化石和硅质凝灰岩制成,有手锛、砍斫器和石片刮削器。但这些石器全系从地面采集,其类型区分和断代缺乏地层依据。当然,不排除有翡翠材质的工具,对于是否存在有用裸露地面的翡翠或河道中冲击的翡翠制成石器当工具用,尚有待今后做更多的工作。从全世界范围来看,喜欢美石、玉石是古今人类的共同爱好,不排除缅甸地区的古人类见到翡翠后制成工具。中国香港中文大学中国考古艺术研究中心主任、德国考古学院通讯院士邓聪教授认为从目前考古实证研究来看,目前已发现的人类最早使用的玉器是东亚玉器,它的发源的年代,可能出现于距今4万年左右。此前,考古界一般认为玉器最早出现在距今1万年前后。 邓聪教授认为东亚玉器的出现是与现代智人形成有着密切的关系,世界上最早的玉器也是现代智人现代行为的一种表现,对研究人类进化来说,这种现代行为是一种前所未有创新的象征性能力的表现,而玉器就是这种象征性的载体。“从欧亚大陆考古考察,我们估计中国最早的玉器今后可能从新疆北部以至内蒙古一带可能有所发现。8000年前兴隆洼文化的玉器传统,也是在上述所说这种4万年左右玉文化体系中孕育而生的”。通过长期对玉器考古学研究,邓教授认为玉器最初出现是发生于东北亚旧石器时代中期转变到晚期阶段,时间约在距今4万至3万年间。举例来说,北京周口店上世纪30年代上洞遗址层中挖掘出土大量距今2万年前后的玉石珠及坠饰,同时相伴出土的还有穿孔牙坠、有孔贝壳、鱼脊椎骨加工过得饰品。这是中国已发现旧石器时代出土饰物最丰富的遗址地点,也是目前考古发现上中国最早的玉器相关的遗存实证。如何区分目前散落在遗址之外的疑似石器的翡翠原石是天然先天形成的还是后天人为加工形成的,有着重要的意义。对我们来说,研究后天人为加工的石器,是贯穿人类进化文明的根本,石器的出现,是人类进化的一个重要问题。当然,从六百万年期的个别群居人类出现,到一万年期疑似部落文明的出现,被发现的史前人类的遗址是寥寥的,工具也基本上是很少的。但是人类延续的主线、工具进化的发展、其他史前意识文明的出现都是承前启后的,都是客观存在的。不能因为我们没发现而给予否定。在目前,由于缅甸史前文明遗址中没发现有明显翡翠制品工具,也不排除有疑似翡翠制品工具因为钙化,类似我国古玉的钙化现象,而使人用肉眼看出出来原来是翡翠的质地。这样例子在我国出土玉器中是非常明显的,最明显是安徽凌家滩文化出土的玉器,有文章介绍刚出土在水里清洗一下,几乎化成泥了。因此,从现有石器外观样貌、使用痕迹的研究入手,可以让我们发现真正意义上的翡翠石器,在研究上少走弯路。以美国加州的玻璃海滩为例,这个地方曾经是存放玻璃的垃圾场,经过多少年的风化、海水冲击等外力作用,使破碎的玻璃逐渐冲涮成漂亮的小原石外形,类似五颜六色的宝石,但其实质还是人造二氧化硅。同样,在野外散落的翡翠石器,跟人感觉可能像是原石,但实质是人为加工的石器工具,原石和工具,最终还是有本质区别。 史前时代石器使用痕迹显微观察技术方法及理论体系的建立,可追溯到20世纪30年代中期,前苏联学者谢苗诺夫的石器微痕研究工作,使他成为史前考古学的石器微痕研究开拓者与奠基人。及后来西方学者基利和奥代尔关于石器微痕研究、日本东北大学阿子岛香教授的研究,进一步扩大了石器使用痕迹显微观察研究的领域,从不同层次丰富了考古学中石器使用痕迹显微观察研究的理论体系,从而加强了微痕研究在考古研究中的应用,使微痕研究成为国际史前考古中石器研究的重要内容。 从目前现有研究缅甸翡翠的文献中,有记载史前翡翠工具的是安徽藏友在近二十多年的时间搜集的疑似翡翠质地的史前文化工具五件。其基本特征是无厚重的原石皮壳,表面有打磨痕迹。由于最早采集是荒野河道,经过水流冲击,造成早期人为加工痕迹不明显。其中最为显著的一件是接近等腰三角形的器物。是一件弯度接近90度的有柄手铲,厚度均匀。手铲尾部是椭圆形手柄,首部是扁平三角状铲型。首尾合在一起接近等腰三角形,另外首部从正面看也是三角状。其材质是翡翠质,表面类似我国古玉早期的钙化现象,形成一层均匀的钙化层,之时在边角楞上隐约看出是翡翠质地。同时,如果在盘玩过程中,会出现翡翠质地逐渐显露现象。在前期考古研究的很长时间内,一件器物进入研究者的视野里,首先是其造型,其形态特点决定了其类型的归属。而这些远古时期的器物在研究者大脑内的知识模块中现代的某些器物相联系,便衍生出该类器物的定位、解释、用途和功能。于是便有了“石刀”、“石斧”、“石锄”、“砍砸器”等具有明确含义、可以让人望文生义的石器工具名称。而一些远古人类的生活、生产、狩猎的画面,也有远古人手持这些工具而被推测、演绎、描绘出来。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在欧美出现了新考古学,重视科学取样,推行定量研究,提倡实验考古,反对从局限、零碎、未经甄别的实物材料和未经证实的前提和假设,向小到某个考古学文化的形成过程、大到人类演化规律的宏观理论的跳跃。石器微痕分析这一新兴的研究领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发展壮大的。举例来说,传统观点认为石斧是砍伐树木、加工木质用具和工具的,但使用痕迹的显微分析却发现它们更多的被用来加工动物的皮革。部分石锄并非是从事农耕和铲土,而是用来砍砸木材和骨头、刮除兽皮上的脂肪,便于做皮革。 所以,如果单纯按以前的看法,藏友搜集的成年人手心大小的三角形手铲很容易被误认为是手锄,当成从事农耕用的,但是,手心大小的手锄如何耕地?解释不过去。其实,从微观痕迹研究来看,这个手锄更接近是加工动物皮革的工具。这件手锄,对于研究原石的,通过器物造型会看成是人为加工的石器,有角有楞,是经过加工的。根据表面钙化的程度,加工年份是非常早的。对研究石质的,能看出是翡翠质地,会看成是翡翠原石,不会联想到是工具。只有真正把二者结合起来看,才会发现该器物真正的内涵---地道的缅甸翡翠石器。 目前,国内普遍认为缅甸翡翠制品是明代中期输入我国。其实,科学出版社在2004年出版的《中国古玉研究文献指南》一书中,第202页明确记载:黄陂县周家田元墓武汉博物馆 《文物》1989年5期81~85 (83)鸳鸯荷叶金簪1,荷花用碧玉雕成,镶翡翠金鬓饰2,元代早期或宋末元初。该书是北大赵朝洪教授在教学过程中,根据实际的教学需要,便于各个时期出土玉器数量、类型、及同一时期的不同器型对比、现有研究玉器文章的索引等等,更为了配合给北大考古的研究生及本科高年级学生开设的课程当教材用。该书主要用于《中国古代玉器发展史》和《文物鉴赏与研究》(玉器部分)课程的教学,促进了考古系的学生对中国古代玉器与玉文化深层次的研究。同样,如果要研究缅甸史前翡翠文化,就要抛开什么时候翡翠进入中国这一固有认识。研究缅甸史前翡翠文化,一定是研究发源于缅甸本土的东西,和什么时候翡翠制品流入中国是两个不同的课题。只有结合现有缅甸史前文化遗址挖掘发现、野外田园考古等多方面结合,才有可能发现史前缅甸翡翠石器。举例来说,在国外, 距今4千多年前的欧洲新石器时代至铜器时代的人类已经开始用翡翠制作玉斧一类的仪礼用具和饰物了,大英博物馆有对应藏品。距今4千年前,美洲大陆印第安文明中,翡翠已经被广泛用来制作面具、神像、礼器和饰物。这种翡翠文化经过扎波特卡文明、尼科雅文明、特奥提华坎文明以及著名的玛雅文明,一直延续到阿兹特克文明,直到被西班牙殖民者消灭时为止。同样,日本从石器时代(距今3000年)开始就以翡翠制作勾玉、枣玉、管玉等仪礼用具,这种传统经过绳文时代(距今2500年),到古坟时代(距今2000年),一直延续到弥生时代(距今1800年),直到近代的奈良时代,翡翠文化在日本才稍显衰落。缅甸以外的其他有翡翠矿产资源的地方,基本都发现了石器时代的翡翠制品,同样,石器时期缅甸地区也存在使用翡翠制作工具的可能。 结合上述情况,如果在缅甸地区田野中发现散落的史前翡翠工具,很容易被误认为是翡翠原石。加上外对早期缅甸翡翠制品不同状态下缺乏系统的理论知识和感性认识,不象国内对古玉的钙化、沁色研究两千多年,对我们来说,即使遇到真正的缅甸史前文化的翡翠石器,看到表面的厚重包浆,也极容易视为翡翠原石,把包浆当成原石的石壳。加上如果是遗址之外的出土的翡翠石器,更容易不被人们认可。只有系统的运用石器使用痕迹显微观察技术,结合器物本身,借鉴中国古玉钙化的特征、成因,单纯的看待器物本身,判断原石和石器的真正区别,而不能单纯依靠遗址发现,结合综合情况,才能客观还原在遗址之外发现的史前文化中缅甸翡翠石器的实物,从而最终对翡翠石器的存在做出对应的判断。 从目前来看,疯狂的追逐现代翡翠水种、颜色的文化,造成对翡翠原矿石造成破坏性的挖掘。部分混掺在里面的翡翠石器和绝大部分原石混在一起,逐渐使得其中的史前翡翠石器被发现文物价值以前就走向被切割、再加工的局面,从而造成不可逆转的破坏,破坏了真正的历史文物价值,使得史前缅甸翡翠石器走向消失的道路。或许若干年后,对后人来说,史前缅甸翡翠石器将是谜一般的存在,藏身于田野之上、闹市之中、河床之下,可遇不可识。 ) e9 Y) E! N3 S: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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