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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的一篇短篇小说<<冬泳夕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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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15 16:04: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冬泳夕照

    这里的夏天是炎热的,有太阳的时候,人们爱撑着遮阳的伞,街道上就会多出一柄柄移动的磨菇,别样美丽。不过此时是冬日,尽管阳光普照,但人们还是裹着厚厚的衣服。
      
何锦松站在自家阳台往下面的街道望去,车来车往,人们行走匆匆。他看了手机里的时间显示,己经是下午五点钟,太阳疲惫般地向西边倾斜着。时间不早了,他想到今天还有一件要做的事情:去近郊的澄碧河游泳。
     他
记不起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游泳,只记得从少年时代起,他就背着大人的看管,违背他们的教诲,偷偷跟着同学和朋友到河边学游泳。渐渐,也能够像游泳好手那样,在水中拍打四肢,时而自由泳;时而蛙泳地畅游。其实他最喜欢的应是仰泳,这种泳姿真是舒畅极了;在水中,他可以一边戏波,一边高声朗诵“。。。。。。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这种感受好不得意啊。
     
“走,游泳去。”他自话自说着,拿起面巾、短裤、肥皂和拖鞋,一古脑地放进一只写有“冬泳”的黄色小旅行袋里,走到楼下启动那辆红色的“宗申”牌摩托车,向近郊的澄碧河驶去。
    一路上,风不停地迎脸吹来,飕飕在他耳边响着。过了几条街,就出了小城。再行驶一会儿,一座小型水库的坝首映入眼帘;他知道,那就是他要去的地方。他又催了一下油门,由快变慢,在一个写着“冬泳亭”的亭子旁停了车。

    把车锁好后放眼望去,眼前就是澄碧河。只见缓缓流淌的河水清澈宜人,两岸的青山树木倒映在河水里就像一幅美画。太阳的金辉照射在河里,似碎金般的在微波中闪闪发光。河道有近百米宽,河里有三三俩俩的冬泳爱好者在水中嘻戏畅游。风很轻微,似有似无的。有几只倦鸟在河面上飞过,发出了轻微的叫声。
    只是看看这景象,何锦松的心就已经溶进这河水里了。他走下了几级阶梯,这是下水的地方,好心的人把这里地面整平后,铺成了水泥地面砌了一堵砖墙, 墙上钉上一条四方木条, 木条上钉着一排钉子,作挂衣裤用。这里还搭起了一排水泥板凳子;设有下水的阶梯——是呀,好心人总能想得那么周到。又一次地感叹着转过身来,与上一次一样看到:那边支着一辆很旧的自行车,车把和车后座上乱放乱搭着一堆衣裤、面巾、肥皂等物件。他知道,这些都是属于一个叫老陈的人。
    关于老陈,何锦松是前段时间来这里游泳时认识的他,并跟着泳友们称他为“老陈”。至于老陈的名字,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呢。
      还是从别人嘴里打听到的:这个
老陈十年前从汽车总站退了休,现如今该有七十岁了吧。他个头不高,体态肥胖,己经秃顶,仅是围着后脑门还有些白发,像他嘴巴周围长着的一圈胡子一样花白花白的。他皮肤又黑又粗,这一点有些像匹河马。如果来给他归纳一幅具体一些的形象,说实话,他长得有些像电影演员陈强。老陈这人很随和,凡来这里游泳的人,他都很乐意主动去与人家攀谈,一谈就无拘无束。
     何锦松往河中望去,清晰地看到一个秃头的人正在游着蛙泳,身后还拖着一只黑色的女式摩托车轮内胎,是备作救生圈的吧。呵,他游得很慢,似动不动,像是在水中打盹的一条鳄鱼。不用问,这人就是老陈。
      
何锦松脱去衣服长裤,穿着泳裤在岸边做着下水前的健身动作:伸腰,压腿,扩胸,踢腿;活动开之后,他小心地走下阶梯,把双腿先浸进水里。他看着水中的自己:五十多岁的年纪了,皮肤还很白皙;就算头发已经白了,但在把它们染黑之后,还真看不出这是一个年纪己过半百的人。早几年单位机构改革,他提出退休很快就获得批准,现在正享受着无牵无挂的退休生活,并且,他还喜欢上收藏。爱收藏奇石,钱币,一些古董等等。他的积蓄几乎都用在这方面了。不过,他感到很快乐,因为这也是充实的退休生活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一个冲波,何锦松跳进水里,立刻,那冰凉的河水便淹没了他的全身。他在水中双手奋力地轮换打水,双脚也在轮着踢水,这属于不太标准的自由式泳姿,但这不妨碍他的身体像船一样地向河中奔去。
     
“小何。”老陈游着蛙泳迎面向何锦松游来。
     
“哦,老陈,你游了多少圈呀?”何锦松听到老陈的叫声,改游成蛙泳,与老陈说起了话。
     
“已经游了两圈了,因早上己游了三圈,游完这一圈就上岸了。”老陈说。
      
何锦松知道,这河面宽约八十米,一个来回就是一百六十米,二个来回就三百二十米;老陈说他早上来游了三圈,也就是一天游了五个来回,总共也有八百米吧。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在这冬日里,游了这么长的距离也不简单了。他的身体还好捧哦!何锦松真有些羡慕了。
     
“你真能游哦。”他不禁夸赞了一句。
   “哈哈,我在这里游了二十多年的泳,无论春夏秋冬都来游,早己习惯了。”老陈边说边拖着那只轮胎向岸边游去。
      
何锦松向着对岸游去,他觉得游一个来回也就可以了,虽然他比老陈年轻得多,但他却没有人家那样健壮。毕竟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吧。近几年来,尽管很注意锻炼身体,但神经衰弱症一直纠缠着他的每一个夜晚,好像“失眠”这个症状天生与他有着不解之缘似的。整夜的失眠使他十分烦恼,能畅游十来分钟,也的确能使自己的精神清爽很多,但还得量力而为才行呀。因为这是冬泳,他时时都在告诫着自已:不能运动量过大啊,万一在水中有三长两短就麻烦了。他游到对岸,打个转又往回游,看着老陈上了岸,又是用乳液洗头,又用肥皂刷身。直到他游到岸边、并爬上了岸,这个年长的冬泳爱好者仍在忙活着。
   
“怎么?你才游一个来回?”老陈不解地问。一阵风吹来,他那黑黑厚厚的、粗糙的、湿湿的皮肤没有丝毫改变。何锦松就不行,这风一来,他那白白嫩嫩的皮肤立刻现出一大片鸡皮疙瘩,不停地打着冷战,因此,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用肥皂刷头刷身。
   
“我不能与你比呀。”他迈进冰冷的河水把身洗净后上岸,穿上那双拖鞋,去找毛巾刷身。
      
老陈却是一副强者的模样,说道:“现在还不是很冷,要是更冷的话,我还可以一样的游下去。”
     
“我佩服你的意志和精神,向你学习呀。”何锦松边说边用毛巾刷着身上的水珠。
      
老陈乐呵呵地迈进河里,洗净后站上岸边。何锦松发现,他穿的短裤边沿是烂的,真像乞丐穿的裤子。
    老陈感觉出何锦松在注意他的裤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长期在这里游泳,都游烂了许多裤子,现在我专门换上烂裤子来游泳。”说完他整个身体侧向左边,左耳侧向地下,右腿抬起,用左脚在地上跳了跳,想用跳的振动把左耳的水振流出来;然后又转向右边再做一遍,想把两边耳朵的积水都流出。夕阳的光辉照着他的秃顶的头上,那油亮亮的头皮反射着光泽,滑溜溜的;贴在后脑门的白发似有似无,少的可怜。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都无所顾忌,但可以坦坦然然地脱下湿裤换上干裤。
     
“我目前没有大毛病,以前有些肩周炎,手臂活动时关节有时疼痛,现在游泳了也不痛了。”老陈边扭干他湿湿的短裤边说道。当那花白胡子圈着的嘴巴说话时,可以见到嘴里的那排牙齿尽管很黄,却不缺一颗。
   
“你退休前是做什么的?”何锦松趁着好气氛,想多了解对方一些情况。
   
“我是汽车司机,开过货车,又开过客车,一辈子开车跑了一百三十万公里,从不出过事故,光荣退休。”老陈一开口就说,心中充满自豪。
     
“哇,这么多的里程,要绕地球多少圈呀?”何锦松羡慕地说。“身体,没落下什么职业病吧?”
     
“不知道了,前几年去做身体检查,除前列腺有些肥大,腰椎有七处增生外,我没有其他疾病。”老陈边穿好衣裤边说。
     
“可以说一说吗,现在你每月的退休金是多少呢?”何锦松进一步转到了一个算是敏感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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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5 16:06:4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万石堂 于 2011-8-15 16:09 编辑

     “二千多元。”老陈平平淡淡地答。
     “哦,也够你用了。”何锦松一边说一边穿着衣裤,突然觉得问这样的问题有些不太应该,改口又问,“你有没有失眠的毛病?”
     “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失眠,头一着枕头,几分钟就睡着,还打呼噜呢。老婆说真讨厌,还与我分了床。哈哈。”
     “唉,这是我最羡慕的了,我一辈子为失眠不知有过多少苦恼啊。”何锦松很感慨地说。
     “你多来游泳,就像我一样,一游泳什么事都没有了。腰骨虽增生,但却不痛。”老陈很开朗地说。说话间,他己穿好了衣裤,身上那件灰色夹克衣是很旧的,衣袖有几处破烂了都还没得补。那条蓝色裤子也很旧,裤腿处的颜色退了变成了白色。他还穿着一双塑料凉鞋。他把那湿湿的短裤和面巾,乳液,肥皂等放进一只白色的塑料袋里,卷成了一团后,放进自行车的车头货蓝里。那只用作救生圈的黑色车内胎己出现了蛇肚,他把它挂在车把上就要推车走了。他那样子真像那一无所有的穷工人。
      如果按这个做比较的话,在自我感觉上,何锦松自然而然地感到了几分畅快:虽然他每月的收入比老陈多不了几多,然而论起风度、论起打扮来,他怎么看怎么也像个有身份的人呀——穿的是一件崭新夹克衣服,一条呢料黑色长裤,脚上的皮鞋亮铮铮的。还有代步工具;尽管现在时髦有钱的人有轿车开,他没有,但那辆红色的崭新的宗申摩托车,肯定要比老陈那辆旧自行车强多了吧。
     “你要走啦?”有了这种感受,他似乎还想与老陈多聊聊。
      太阳己到了西边的山顶上,仅露出大半个火红的圆脸,夕霞在天边,绽放着从夕阳那里借来的红光,尽显其风骚。
      “走啦,回家陪老婆,今晚就我与老婆两人在一起。”老陈说。
      “小孩呢?你有几个孩子?”何锦松追问过去。
      “两个,我老婆生了一对龙凤胎,一男一女。”老陈显耀地说。
      “啊,是这样啊,那你太幸福了,他们都有工作了吧?”
      “我算是老来得子,他们才二十五岁,男孩在电信局工作, 每月收入都有二千多元。女儿大学毕业后已找到了工作,在一家企业当秘书,收入也不错, 每月给我俩老各五百元用。”老陈又是一番自豪地说道。
      “好啊, 现在你老来享福了。”何锦松的心里又有点不舒服了,他看着老陈那副寒酸相, 心里在想: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你怎么能成这副样子呢?
     “我这人酒不喝, 烟不抽,但那钱都是拿去送小姐了。”老陈仿佛看透了何锦松的心思,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
      “是什么?”何锦松似乎有些不明白,发出了一声疑问。
      “我老婆老了,不行了,我与她分了床,十几年都不与她发生过那事儿。自从我经常来这里游泳后,性要求还相当强烈,每个星期还要求有两次,所以,我喜欢嫖。”老陈无所顾忌地说,表现出一副在性方面很逞能的样子。
      “哦。”何锦松从心里叹了一声。
      “你不知道,每天晚上都有一群小姐在公园那个旯旮里,看中了那一个打一声招呼,就跟着她走,到她那出租房就可以了。她们要价是不高的,多的五十元,少则十元就可以。”老陈以为何锦松不理解,边欲走边解释说。“我这坏习惯我老婆都懂,但她真的老了,她真的不行了,她又管不了我。”老陈又补充说。
       唉,这就是刚认识不久的老陈!自己刚才还在羡慕或者是嫉妒他呢!何锦松听了对方这席话,一时又不知跟他说什么好,只说一句:“老陈,回去吧,你老婆在家里煮饭等着你呢。”
       “好的,走吧。”老陈说完推起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迈起了稳健的脚步。
        何锦松去起动他的摩托车。他骑在车上往远方望去,山上的夕阳还露出小半个脸儿,即将下沉;山下澄碧河的水还在缓缓地流淌着,在夕阳的余辉下,可清晰地看到在清澈的河面上,漂浮着一些污浊的泡沫。
      “突,突,突,”摩托车起动后,何锦松一催油门,车呼啸着往前驶去,远远的把老陈抛在了后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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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15 18:19:1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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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15 19:27:05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有了吗,刚刚看起劲{:2_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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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6 13:14:49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原创
天天 发表于 2011-8-15 18:19



谢谢   天天管理员欣赏.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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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8 11:03:17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有了吗,刚刚看起劲
一冲 发表于 2011-8-15 19:27



   谢 谢一冲老师欣赏.我还有一部七万字的作品<<别了,苦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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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18 11:10:5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是个作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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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9 15:35:3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是个作家啊
戈壁风沙 发表于 2011-8-18 11:10



   啊,戈壁风沙老师夸张了,不是家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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