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顺琥珀》作者、抚顺作家协会作家 ——李慧英女士 难圆的读书梦% H" q% \( y: y
摘自 李慧英 文章
s9 B( R0 R* O4 [# w6 | 我从小的愿望就是能上大学读书,谁知,命途多舛,时不予我,一只无形的巨手总是蛮横地将我拒之于高等学府之外。及近花甲之年,仍在“自学”,却无法“成材”。
还记得初中的第一篇古文是《苛政猛于虎》,也许是老师的朗读和讲解太精彩了,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古文,正想满足这个乐趣,却赶上了那场轰轰烈烈的运动。不久,伟大领袖一声令下,“广阔天地”成了没有黑板的课堂。临行前,在拿上“红宝书”的同时,我把一套《古代散文》悄悄装进了背包,那时这样的书属于“封建糟粕”,没想到它竟成了我“自学”的第一部“教材”。 我们下乡的义县是锦州专区所属的几个县中比较贫瘠的山区,而我们所在的公社又是义县西部的贫困山村之一。社员们常年靠吃国家返销粮过日子,每天最多挣10个工分,还要倒找8厘钱。村里没有电灯,下乡的第一天晚上,房东大娘给我们送来一盏油灯。 从此,白天我们“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晚上,我就在这盏油灯下学习《古代散文》。深奥的古文,有很多诘屈聱牙的文字,仅凭我身边一本上中学时发的小字典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古代汉语的语法我是一窍不通!很多篇章无法读懂,只是囫囵吞枣地泛读。 下乡第二年,一些大学开始招收工农兵学员,条件是“根红苗正,本人是共产党员”。 这个条件对我而言,是十分苛刻的。父亲有“历史问题”,我一直是讳莫如深,更不敢申请入党,因为一旦外调,我就成了“黑五类”。其实我在农村要想入党,条件是十分优越的,公社宣传报道组就我们两个人,我一个知青,另一个是锦州日报的“五七大军”。公社革委会总是说我不靠近组织,不积极要求进步,因为我从未写过入党申请。“历史问题”的沉重包袱,不为人知就已经万幸了,岂敢还有入党的奢望! 1971年我被选拔回城,来到石油机械厂,当时真有出笼之鸟,展翅欲飞之感。可没想到工厂里同样选用“根红苗正”的。70年代有很多上大学读书的机会,基本上是厂里指派。有的人不想去读书,厂里非让去,结果考试不及格,浪费了名额;有的人想去,厂里却不让去。那时厂里还保送了很多“7.21”学员,但幸运的雨点从未降临到我的头上,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去上大学,自己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80年代后,全国上下都开始重视职工教育,抚顺市专门成立了职工教育办公室,厂里也开办了电视教学,第二年又开了高中班,这期间北京自修大学在抚顺设立了函授站。 函授站设在十五中学,当时全市报考的人数达3千多人,每周日授课一天(当时只休星期天)。年逾而立之年的我,暗自庆幸还有读函授的机会。当时读完了电中读高中,读高中的同时读函授,读函授的同时又参加全国统考,整天忙得不亦乐乎。那时孩子还小,很多家务事都交给了丈夫。高中班毕业时,市职教办组织了全市职工高中语文知识竞赛,我代表石油机械厂参赛,在全市考了第一名。照理说应该高兴,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心想,抚顺的高才学子们都不在此列,不过被我捡了个便宜罢了!后来我又代表抚顺市到辽宁省参赛,也许是出于同感,得了个第五名也没能高兴起来,只是觉得多年的压抑得到了一点宣泄而已。这一年,我被抚顺市授予“六五期间优秀学员”。 读函授时,我们家住在高中的礼泉路,每周日骑着自行车去十五中听课,寒来暑往,从没间断过。函授站按照考试成绩组织成立学生会,我当选为学习部长。三年函授结束后,全国统考也都单科结业,其中古代汉语、古典文学的成绩在新抚区名列前茅。临毕业时,北京自修大学根据考试成绩,在各地函授站选拔优秀学员到北京总校参加毕业座谈会,抚顺函授站有三名学员,我是其中之一。 由于终生未进高等学府,所学知识残缺不全,且十分粗浅、庞杂。退休后有幸接触到抚顺地方文化,始知“学无止境”的真谛。抚顺地方文化丰富多彩,更有一大批优秀的地方文化研究者。这期间我挖掘整理了抚顺煤精雕刻、琥珀制作一百多年来民间工艺发展史,两次去北京采访了世界著名古昆虫学专家、中国古昆虫学科带头人洪友崇教授。洪教授用了29年的时间潜心研究抚顺琥珀昆虫,在世界上发表了许多科研著作。在这位老科学家的指点下,我方知抚顺的琥珀昆虫在世界古昆虫领域占有重要地位,有着极高的科研价值。家乡的文化与物产如此丰盛,近在咫尺,竟浑然不知,未免汗颜。 2006、2007年相继与抚顺市政协文史委、抚顺矿业集团合作,出版了《百年煤雕》、《抚顺琥珀》,其中《抚顺琥珀》与其他几部政协文史资料被美国国会图书馆收藏。与此同时,我又将抚顺煤雕、抚顺琥珀申报为非物质文化遗产。2007年,在抚顺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办公室的努力之下,抚顺煤雕作为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而受到保护,抚顺琥珀也在审批之中。迟暮之年能为弘扬家乡文化尽一点微薄之力,也算略感欣慰了。 李慧英:十六中老初一,1968年下乡到义县大定堡公社宋家屯大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