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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我们有了一些钱,开始有更多的人不再把积蓄用于直接的财富再生产,转而投向收藏。收藏将美学消费从普通的消费世界里割离出来,人们这样做既是为了抵御市场经济的反复,同时也是借收集和整理物品赋予支离破碎的外部世界一些个人的秩序。4 R! F! ^1 H2 E/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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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襄先生的“由我得之、由我遣之”,正表明了这样一种与收藏有关的生活态度。作为喜爱之物的藏品,构成了一个个精神王国,其意义仅由“我”一个人把握。“它整个儿都是我的,是我情感的依托”(鲍德里亚语)。(藏家把玩藏品之际发出的)亲密的谵妄、(与藏品失之交臂所带来的)微妙的负罪感以及展室里强烈的闺房气息———杂项收藏给人一种“玩意儿的轻松感”,而非青铜器、书画、家具以及瓷器的端正和庄重。收藏者的这种“自觉”(费孝通语)弥足珍贵,这些微型文化实践的涓滴,必将汇入那个传说中的文化汪洋。 X. h; a0 J, T+ q; N7 ?- R
( m/ G! ?; K2 r* i7 c; k 北京居民是否有独特的文化趣味?从越来越具个性化的收藏中不难得出结论。/ U$ \- ~/ B8 z)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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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系列关注的即是私家杂项收藏。杂项收藏是一种对于物品的消费方式,收藏的故事则构成了(对特殊物品如小人书、创刊号、宣传画、戏单、军用品、火花、商标、地图、票证等)具有文化性征的有限消费史。参与者多、涵盖面广、内容不拘一格———杂项藏品虽然未必是拍卖市场上的宠儿,但它的活跃程度却与社会开放程度以及收藏市场的情形密切相关。这些藏品是对社会物品的民间的、百科全书式的分类(目前中国有收藏种类近8000种),小家小户的收藏家们的“私人博物馆”与雄伟丰赡的博物馆相对,以一种“且自生活”的姿态有意无意地反抗着主流收藏的意识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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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 b9 S/ T$ u 在很多人看来“没有价值”的藏品却是藏家最“无价”的景观,在自己的博物馆里,他们是没有名头的博物学家,享受着在柴米油盐之外、来自知识以及占有的乐趣。在这个意义上,这个系列报道可以成为“博物馆系列报道”的另类分支;藏品可以养眼养心、培育城市性格———这个系列也因此可以被看作是“民间玩乐系列”的一个后续。$ L6 d5 A; ~, D* \4 V1 f
6 h1 T4 O4 m- q/ Q2 C! o! n6 Q 元青花和黄花梨的收藏者已经摆脱了必需品的困扰,高不可攀的行业门槛常常让人望而却步。泥沙俱下的民间杂项收藏则满足了大多数人的收藏癖好,在玩耍的严肃性上,民间杂项收藏(与传统的大宗收藏相比)不遑多让。对于这些富于北京地方特色的民间收藏,我们报道的要点将包括:收藏者的观念与心理、收藏的规则与机制、收藏行为的交往功能和负面价值。收藏家和收藏组织将会频繁出现,他们是真正的北京文化的维系者(私藏、雅好以及玩主精神的当代变体)和生产者(甘愿冒经济损失的风险、坚持私人的文化观点,并进而做出审美选择)。他们构成了“收藏”中的大多数,这些收藏的历史延续(历代收藏故事)以及空间转移(藏品的生产和流通场所),是新、老北京文化格局中的微观地图,并正在构成新的京城文化脉络。' X3 p( C5 C9 l! c$ x. \# _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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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五花八门的杂项收藏中,我们必将发现:占有欲可以是健康的、收藏癖可以是温良的,城市文脉和民众精神是确实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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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4 w/ J* j* G6 {2 V6 n. h来源: 新京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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